昔日火炬的光曾映红流汗的脸

昔日寒霜曾冻出花园里的寂静

昔日多石之地曾有过极度痛苦

而今是监狱和宫殿在

呼喊和号叫，还有春雷

在远山的另一边回响

曾经活着的人而今已死

我们曾经活着而今正在死亡

带着些许耐心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有岩石没有水有沙子路

那条路在群山之上蜿蜒

石头的群山里没有水

若有水我们会停下来饮啜

在岩石间人无法停步或思索

汗水已干双脚在沙子里

岩石间若是有水就好了

死亡的山满口龋齿吐不出口水

在这里人无法站无法躺无法坐

群山间甚至连寂静也没有

只有不雨不育的干的雷霆

群山间甚至连孤独也没有

只有泥墙开裂的门后

阴沉赤红的脸发出嘲笑和咆哮

若是有水

没有岩石

若是有岩石

也有水

有水

有一眼泉

岩石中间有个池塘

若是有水的声音

没有蝉鸣

没有干枯的草歌唱

只有岩石上流水的声音

在松林里有隐居鸫鸣唱的地方

滴沥滴沥沥沥沥

可并没有水

总在你身旁的第三人是谁？

我点数时，只有你我二人同行

但我向白色道路的前方望去时

总是另有个人走在你身边

悄悄地，一袭棕色披风，戴兜帽

我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另一边那人究竟是谁？

高悬在空中的是什么声音

母亲哀恸的喃喃语声

那是些什么人，戴着兜帽，蜂群般

漫过无边旷野，在皲裂的大地上颠踬

只有地平线将他们围住

群山那一边是座什么城

在紫色空气中开裂再成形又爆开

塔楼坍塌

耶路撒冷雅典亚历山大

维也纳伦敦

虚幻

一个女人扯开她的黑色长发

当作提琴的弦奏出耳语般的音乐

婴孩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中

吹着口哨，拍着翅膀

头朝下沿一堵变黑的墙向下爬

塔楼倒悬在空中

敲响追忆的钟，不断使时辰

和嗓音从空蓄水池和枯井中放出歌声。

在群山间这个腐烂的洞中

在淡淡的月光里，野草唱歌在

坍塌的坟墓上，在小教堂附近

空空的小教堂在那边，只住着风。

它没有窗，门摇摇晃晃，

枯骨不会伤害到人。

只有一只公鸡立于屋脊

咯咯嘎咯 咯咯嘎咯

一道闪电。然后一阵潮湿的风

带来了雨

恒河凹陷了，萎软的叶子

在等待雨，而乌云

在远方，在喜马万特上空集聚。

丛林蹲伏着，在静寂中拱起背。

这时雷霆说话了

DA

Datta:我们舍予了什么？

我的朋友，血液激荡起我心中

瞬间让与的绝大勇气

那是一个时代的审慎也无法收回的

借此，仅仅借此，我们存活了下来

这种让与在我们的讣告里

在慈悲的蜘蛛所覆盖的记忆里

或瘦律师在我们的空房间里拆开的封漆下

都不会找到

DA

Dayadhvam:我曾听见钥匙

在门里转了一下，只转了一下

我们想着钥匙，人人在各自的监狱里

想着钥匙，人人只在夜幕降临时

认定一个监狱，空气一般的谣言

让一个破碎的科里奥兰纳斯复活片刻

DA

Damyata：对于用帆和桨的

行家，小船做出欢快的回应

大海平静，当你的心受到

邀请，也会温顺地跳动着，欢快地

回应操控之手

我坐在岸上

垂钓，身后是干旱荒芜的旷野

我是否该至少整理一下我的土地？

伦敦桥在坍塌在坍塌在坍塌

然后它隐入烧炼他们的火里

何时我能像燕子——啊燕子燕子

阿基坦王子被废黜了在塔楼里

我用这些碎片支撑起了我的废墟

好吧我就合你们的意。西罗尼莫又疯了。

Datta. Dayadhvam. Damyata.

Shantih shantih shantih

[1]喜马万特：印度神话中喜马拉雅山脉的化身，这里代指喜马拉雅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