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上午7点。

长女准备出门上班，山内从二楼下来。他目送收拾完毕的女儿。

“工作很辛苦吧……”

山内开口道。

知子发现丈夫看上去比昨天平静了很多。

上午8点。

到了知子外出遛狗的时间。她和往常一样出了家门，不到9点就折回了。

丈夫还是和知子出门前一样，穿着睡衣，外披长袍，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他好像在等知子回家。

“吃饭吗？”

“现在不想吃。”

“还是要吃点东西。”

说着，知子开始做汤。丈夫稍微喝了点儿。

丈夫看上去不准备换衣服。

（昨天说要辞去机关的工作，今天大概不用去了吧。看来可以休息一下了。）

知子想。

丈夫喝完汤，低声道：

“我要睡到中午……之后给办公室打电话……然后去上班。”

从他的语调中完全感觉不到霸气。丈夫只说了几句话后便有气无力地起身，准备从知子身边走过去。

丈夫看上去非常虚弱，知子很担心。她起身抱住丈夫。

“我们一起加油！”

知子对丈夫耳语道。丈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没把话说完。

丈夫走上楼梯，进了自己房间。

9点。

丈夫刚上二楼，玄关的门铃响了。

在院子里扫樱花落叶的知子向玄关望去，送快递的人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

寄件人处写着吹田幌的名字。吹田是众议院环境委员会委员长，和丈夫关系不错。

（大概是丈夫以身体需要静养为由不去水俣的慰问品。）

一瞬间，知子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丈夫，转念一想他还在睡，不能叫醒他。

知子和往常一样，打扫房间，洗衣服。

美香子好像也起来了，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

知子平时都在二楼的阳台上晾衣服，上阳台必须从丈夫的房间出入。

（还是让他安静地多睡会儿吧。）

知子这么寻思着，决定推迟晾衣服，将放衣服的篮子放在楼梯下方。

过了12点，丈夫还没起身。知子觉得奇怪，丈夫是个十分守时的人。

（今天还是不叫醒他吧，就算我自作主张。）

知子想着，放弃了叫醒丈夫的想法。

（再睡会儿，再睡会儿，把之前缺的觉补回来。）

下午2点。

丈夫还没下楼。

知子担心起来，走上楼梯，打开二楼的房门。

知子看到了丈夫极其异样的身姿。

“这就是他最后的结论吗？”

知子冷静的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一念头。不过，冷静只是那么一瞬，下一个瞬间，知子高声叫了起来。

听到知子的尖叫声，美香子从她房间里飞奔出来。

丈夫已经死了，身体开始发硬。

知子试着将丈夫移到楼下，由于身体太重，她无法移动他。她只得下楼，给警察和环境厅打电话。

“我是山内的妻子，我丈夫死了。”

“啊？……”

电话那头，环境厅的女士惊讶得好久说不出话来。

“我是山内的妻子，我丈夫死了。”

知子又说了一遍。

回到二楼。

房间门口，和昨天一样，放着丈夫为去水俣准备的黑皮鞋。

写字台上放着两张名片，背面朝上。用于国外出差而印着罗马字母的名片上，用黑圆珠笔写着潦草的小字：

町田警署的刑警和医师很快抵达了。环境厅也来了三名男性职员。

山内留下了写着次官名字的遗书，知子觉得必须告诉机关。

“他还留下了这个。”

知子将名片出示给企划调整科的M。M看着名片上留下的小字，流下了眼泪。

和警察一同前来的医师进行了尸检。

以上是医师的死亡证明书。